古老大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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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老大宅
魏舟在冷硬的地板上躺了一會兒之後，又爬了起來，眼神非常的迷惘。搖晃著身體，他向房間一側走去。
也許是為了方便調色洗手什麽的，房間一側有個洗手盆，上面貼著一面鏡子。
魏舟走到洗手池旁邊，擰開水龍頭，用手掬起水朝著臉上潑水，接連潑了三四下。這樣似乎還不過癮，他幹脆將腦袋伸到水龍頭下面，任憑嘩嘩的水，沖刷自己亂糟糟的頭發。
他帶著一頭一臉的水，站直身體，朝著鏡子裏面看去。雖然用水沖了腦袋，但是他的眼神並沒有清醒多少，還是滿布血絲。
水龍頭裏面的水還在嘩嘩的流淌著，漸漸的，流出熱水來。升騰的霧氣將鏡子變得模糊，裏面的人影，自然也模糊起來。
他盯著鏡子裏面的人，鏡子裏面的人也盯著他。
張開沒有血色，枯焦的嘴唇，鏡子裏面的人木然的開口說道：“你是個廢物，你畫不出好作品來，你這樣的廢物，真是讓人瞧不起……”
他倉惶搖頭：“沒有，我不是……從前我那幅山間夕照，獲得了全國大賽的二等獎。我那幅母子情深，獲得過最佳新人獎，我不是廢物，我畫出過好作品來的。我賣出去的畫作，最高曾經有過二百五十萬的高價……”
鏡子裏面的人冷笑起來，冰冷的眼底滿是惡意：“你也說了，那只是曾經而已。你曾經畫出過優秀的作品，你曾經得過全國大獎。現在呢？這幾年來，你賣出去過幾幅畫？你完了，你的靈氣已經消耗幹凈了……”
“我沒有——”他嘶聲吼叫起來，眼睛幾乎都突出來，看著很是可怕。“我還有靈氣，我還能畫出好的作品！”
“沒有了，你完了，你完了，知道嗎？”
他極力否定著，眼神卻越來越恐懼，越來越倉惶。
筱春寒站在一旁瞧著這場景，覺得，他好像有點兒精神分裂的征兆。
砰的一聲響，魏舟撿起一個酒瓶砸在鏡子上，頓時鏡子四分五裂，但是沒有掉下來。映照在破碎鏡子裏的他的臉，看著，令人感到陌生起來。
這一次的往昔場景，就到此為止了。到了下午，方才又再次出現。
依舊是在畫室裏。
外面好像在下著暴雨，嘩嘩啦啦，瓢潑一般。天色很暗，畫室裏面亮著燈。
魏舟抱著空了的酒瓶子，坐在一堆廢棄的畫稿裏。他臉色蠟黃裏透著不健康的酡紅，眼神恍惚，瞧著人又瘦了許多，簡直骨瘦如柴了。身上的衣褲滿是酒漬和顏料汙漬，很是狼狽不堪的樣子。
婉秀走了進來，瞧著，也瘦了很多。
她走到魏舟面前，面無表情的看著他。他卻像是沒有看到她這個人一樣，一點兒反應都沒有。
婉秀木然的看著他許久，卻在外面響起一陣炸雷聲之後，徹底失控了。
她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淌下來，控訴般的說道：“你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？你不是答應過我，不會再酗酒了嗎？”
魏舟對她的話充耳不聞，只是抱著酒瓶，發著楞。
婉秀蹲下來，註視著他，語帶哀求之意：“求求你，別這樣頹廢下去了，別再喝酒了，好嗎？只要你恢覆到以前的樣子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你會畫出好作品來的，我保證，真的會的……”
這一次，魏舟終於有了反應。
他沒有看婉秀，只是木木的看著虛空，嘶啞著嗓子說道：“不會的，不會好起來的，我完了，完蛋了，哈哈哈……”
他又哭又笑，抱著空空的酒瓶子，還往嘴巴裏倒。一些殘餘的酒液流淌出來，順著他的嘴角流下去，又流到他的衣服上。
婉秀拿過他手裏的酒瓶丟到一邊，抱住他的肩膀，泣道：“算我求求你了，你不要這樣……你是有天分有靈氣的，你不要這樣糟蹋自己……”
魏舟對她的話並不為所動，一把將其推開，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走到酒櫃前，又取出一瓶酒來，擰開蓋子就往嘴巴裏倒。
婉秀站起身來，哭著離開了。
外面的雨仍舊在下著，嘩嘩啦啦的聲音，不絕於耳。
喝完半瓶酒之後，魏舟打了個酒嗝，漲紅著一張臉，走到破碎的鏡子前，楞楞的看著鏡子裏面的人。
又打雷了，又閃電了。光影變換間，鏡子裏的人，不像他了。
鏡子裏的人開口說話了，一臉都是惡意：“你不行，我說過，你已經不行了。”
魏舟哭了，哭著說道：“我該怎麽辦？我該怎麽辦？”
又是一陣電閃雷鳴，一聲輕輕的滋滋響聲過後，燈泡熄滅了。黑暗中他的一雙眼睛，幽幽的閃著光，像是某種獸類的眼睛一樣。
“還記得你看過的那本古籍嗎？”鏡子裏的人說道。
他一臉恍惚：“什麽古籍？”
“就是那本，記載了古代一位畫家生平的古籍。他也有過一段失去了才氣和靈氣的時期，你還記得，他是怎麽做的嗎？”
他茫然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，吶吶說道：“我忘記了……他是怎麽做的？”
“他去拜訪了一位巫師，巫師告訴他，只要有了摯愛之人的鮮血，他就可以找回自己的才氣和靈氣。於是，那位畫家回到家裏，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妻子，取了她的鮮血作畫。從此，他畫出一幅又一幅的傑作，名震天下，長盛不衰。……你希望能像他一樣嗎？”
魏舟的眼神終於有了焦距：“希望，我希望能像他一樣，名震天下，長盛不衰。”
“那麽，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嗎？”鏡子裏的人嘿嘿笑了起來，“殺了她，取了她的血來作畫，你就可以找回自己的才氣和靈氣，畫出傑作來。”
“我怎麽可能做那種事，她是我的妻子，是我的愛人啊——”他震驚的瞪大了雙眼，踉蹌著後退幾步，一臉的不能接受。
鏡子裏的另一個他，卻在繼續蠱惑著他：“你舍不得殺了她，就舍得從此墮落下去，成為一個寂寂無名的失敗者嗎？這是你願意看到的結果嗎？”
他痛苦的抱著腦袋，嘶聲說道：“別說了，你別說了，我做不到，我真的做不到啊……”
在筱春寒看來，這場景，就是一個邪惡的魏舟，和另一個還保有幾分良知的魏舟，在做著心理鬥爭。
鏡子裏的他，還在繼續說著。其實，在筱春寒看來，無非就是魏舟一個人，在那裏自言自語罷了。瞧著，精神確實愈發不正常了。
他瞪著他，鏡子裏的他瞪著鏡子外的他，嚴厲的說道：“你必須去做，否則，就是萬劫不覆！”
“我做不到，我做不到……”說完了那句嚴厲的話之後，他變換了一副表情，痛苦的抓住自己的頭發。
緊接著，他再次變換成一幅嚴厲而冷厲的神情，眼睛裏還帶著幾分誘惑的色澤，說道：“你可以的，你能做到。相信你自己，為了你的前途，你一定可以做到的……”
雷聲沒有了，閃電消失了。窗外的雨聲，從嘩啦啦，變成了淅淅瀝瀝。
他對著鏡子，看著鏡子裏面的自己，露出一個詭譎的微笑來。
到這裏，光幕就消失了。
筱春寒看著恢覆了空曠的畫室，擡起手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。
事情到此，算是大部分搞明白了。但是，還是得繼續看下去。
時間只剩下明天一天了，她必須在明天，找出離開這裏的方法。
這一天晚上，她有些難以成眠。翻來覆去的，就是睡不安穩。腦子裏，一會兒浮現出魏舟的兩張截然不同的臉，一會兒又是婉秀帶淚的眼睛。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時分，連忙急急的爬起來，簡單的洗漱用飯之後，就開始四處尋覓等待起來。
盡管她等得很是心急，但是，還是等到了快到中午的時候，那熟悉的光幕，方才又出現在視野裏了。
這一次，光幕出現在主臥室裏。
盈盈閃爍著淡淡白光的臥室裏，婉秀木然著一張消瘦蒼白的臉，坐在梳妝臺前，半晌沒有動作。看起來，簡直就像是個木偶人一樣。
過了好一會兒之後，她才起身，走進衛生間裏，打開了藥櫃，取出藥瓶來。
這一次，她取了滿滿一把各色藥片，吃了下去。瞧著，似乎是病情加重了的樣子。吃了藥過後，她又呆坐了一會兒，才起身走出了臥室。
婉秀離開之後，魏舟走了進來。他瘦得厲害，臉色灰敗，瞧著比死人也差不了多少了。
他一走進臥室，就將房門給反鎖住了。接著，他從衣櫃角落裏，取出一個黑色塑料袋來。然後提著那袋子，走進了衛生間。
顫抖著一雙枯瘦的手，他打開了藥櫃。他的眼裏，這個時候終於露出痛苦的神情來。雖然痛苦，但是之前那種掙紮，卻是消失無蹤了。看來，他已經下定了決心，被另外一個自己，給說服了。
他打開一個個藥瓶，用塑料袋裏裝著的各色相似的藥片，換掉了裏面真正的藥。
做完了這一切之後，他閉上眼，兩行淚水流淌下來。
“婉秀，對不起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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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舟在冷硬的地板上躺了一會兒之後，又爬了起來，眼神非常的迷惘。搖晃著身體，他向房間一側走去。
也許是為了方便調色洗手什麽的，房間一側有個洗手盆，上面貼著一面鏡子。
魏舟走到洗手池旁邊，擰開水龍頭，用手掬起水朝著臉上潑水，接連潑了三四下。這樣似乎還不過癮，他幹脆將腦袋伸到水龍頭下面，任憑嘩嘩的水，沖刷自己亂糟糟的頭發。
他帶著一頭一臉的水，站直身體，朝著鏡子裏面看去。雖然用水沖了腦袋，但是他的眼神並沒有清醒多少，還是滿布血絲。
水龍頭裏面的水還在嘩嘩的流淌著，漸漸的，流出熱水來。升騰的霧氣將鏡子變得模糊，裏面的人影，自然也模糊起來。
他盯著鏡子裏面的人，鏡子裏面的人也盯著他。
張開沒有血色，枯焦的嘴唇，鏡子裏面的人木然的開口說道：“你是個廢物，你畫不出好作品來，你這樣的廢物，真是讓人瞧不起……”
他倉惶搖頭：“沒有，我不是……從前我那幅山間夕照，獲得了全國大賽的二等獎。我那幅母子情深，獲得過最佳新人獎，我不是廢物，我畫出過好作品來的。我賣出去的畫作，最高曾經有過二百五十萬的高價……”
鏡子裏面的人冷笑起來，冰冷的眼底滿是惡意：“你也說了，那只是曾經而已。你曾經畫出過優秀的作品，你曾經得過全國大獎。現在呢？這幾年來，你賣出去過幾幅畫？你完了，你的靈氣已經消耗幹凈了……”
“我沒有——”他嘶聲吼叫起來，眼睛幾乎都突出來，看著很是可怕。“我還有靈氣，我還能畫出好的作品！”
“沒有了，你完了，你完了，知道嗎？”
他極力否定著，眼神卻越來越恐懼，越來越倉惶。
筱春寒站在一旁瞧著這場景，覺得，他好像有點兒精神分裂的征兆。
砰的一聲響，魏舟撿起一個酒瓶砸在鏡子上，頓時鏡子四分五裂，但是沒有掉下來。映照在破碎鏡子裏的他的臉，看著，令人感到陌生起來。
這一次的往昔場景，就到此為止了。到了下午，方才又再次出現。
依舊是在畫室裏。
外面好像在下著暴雨，嘩嘩啦啦，瓢潑一般。天色很暗，畫室裏面亮著燈。
魏舟抱著空了的酒瓶子，坐在一堆廢棄的畫稿裏。他臉色蠟黃裏透著不健康的酡紅，眼神恍惚，瞧著人又瘦了許多，簡直骨瘦如柴了。身上的衣褲滿是酒漬和顏料汙漬，很是狼狽不堪的樣子。
婉秀走了進來，瞧著，也瘦了很多。
她走到魏舟面前，面無表情的看著他。他卻像是沒有看到她這個人一樣，一點兒反應都沒有。
婉秀木然的看著他許久，卻在外面響起一陣炸雷聲之後，徹底失控了。
她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淌下來，控訴般的說道：“你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？你不是答應過我，不會再酗酒了嗎？”
魏舟對她的話充耳不聞，只是抱著酒瓶，發著楞。
婉秀蹲下來，註視著他，語帶哀求之意：“求求你，別這樣頹廢下去了，別再喝酒了，好嗎？只要你恢覆到以前的樣子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你會畫出好作品來的，我保證，真的會的……”
這一次，魏舟終於有了反應。
他沒有看婉秀，只是木木的看著虛空，嘶啞著嗓子說道：“不會的，不會好起來的，我完了，完蛋了，哈哈哈……”
他又哭又笑，抱著空空的酒瓶子，還往嘴巴裏倒。一些殘餘的酒液流淌出來，順著他的嘴角流下去，又流到他的衣服上。
婉秀拿過他手裏的酒瓶丟到一邊，抱住他的肩膀，泣道：“算我求求你了，你不要這樣……你是有天分有靈氣的，你不要這樣糟蹋自己……”
魏舟對她的話並不為所動，一把將其推開，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走到酒櫃前，又取出一瓶酒來，擰開蓋子就往嘴巴裏倒。
婉秀站起身來，哭著離開了。
外面的雨仍舊在下著，嘩嘩啦啦的聲音，不絕於耳。
喝完半瓶酒之後，魏舟打了個酒嗝，漲紅著一張臉，走到破碎的鏡子前，楞楞的看著鏡子裏面的人。
又打雷了，又閃電了。光影變換間，鏡子裏的人，不像他了。
鏡子裏的人開口說話了，一臉都是惡意：“你不行，我說過，你已經不行了。”
魏舟哭了，哭著說道：“我該怎麽辦？我該怎麽辦？”
又是一陣電閃雷鳴，一聲輕輕的滋滋響聲過後，燈泡熄滅了。黑暗中他的一雙眼睛，幽幽的閃著光，像是某種獸類的眼睛一樣。
“還記得你看過的那本古籍嗎？”鏡子裏的人說道。
他一臉恍惚：“什麽古籍？”
“就是那本，記載了古代一位畫家生平的古籍。他也有過一段失去了才氣和靈氣的時期，你還記得，他是怎麽做的嗎？”
他茫然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，吶吶說道：“我忘記了……他是怎麽做的？”
“他去拜訪了一位巫師，巫師告訴他，只要有了摯愛之人的鮮血，他就可以找回自己的才氣和靈氣。於是，那位畫家回到家裏，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妻子，取了她的鮮血作畫。從此，他畫出一幅又一幅的傑作，名震天下，長盛不衰。……你希望能像他一樣嗎？”
魏舟的眼神終於有了焦距：“希望，我希望能像他一樣，名震天下，長盛不衰。”
“那麽，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嗎？”鏡子裏的人嘿嘿笑了起來，“殺了她，取了她的血來作畫，你就可以找回自己的才氣和靈氣，畫出傑作來。”
“我怎麽可能做那種事，她是我的妻子，是我的愛人啊——”他震驚的瞪大了雙眼，踉蹌著後退幾步，一臉的不能接受。
鏡子裏的另一個他，卻在繼續蠱惑著他：“你舍不得殺了她，就舍得從此墮落下去，成為一個寂寂無名的失敗者嗎？這是你願意看到的結果嗎？”
他痛苦的抱著腦袋，嘶聲說道：“別說了，你別說了，我做不到，我真的做不到啊……”
在筱春寒看來，這場景，就是一個邪惡的魏舟，和另一個還保有幾分良知的魏舟，在做著心理鬥爭。
鏡子裏的他，還在繼續說著。其實，在筱春寒看來，無非就是魏舟一個人，在那裏自言自語罷了。瞧著，精神確實愈發不正常了。
他瞪著他，鏡子裏的他瞪著鏡子外的他，嚴厲的說道：“你必須去做，否則，就是萬劫不覆！”
“我做不到，我做不到……”說完了那句嚴厲的話之後，他變換了一副表情，痛苦的抓住自己的頭發。
緊接著，他再次變換成一幅嚴厲而冷厲的神情，眼睛裏還帶著幾分誘惑的色澤，說道：“你可以的，你能做到。相信你自己，為了你的前途，你一定可以做到的……”
雷聲沒有了，閃電消失了。窗外的雨聲，從嘩啦啦，變成了淅淅瀝瀝。
他對著鏡子，看著鏡子裏面的自己，露出一個詭譎的微笑來。
到這裏，光幕就消失了。
筱春寒看著恢覆了空曠的畫室，擡起手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。
事情到此，算是大部分搞明白了。但是，還是得繼續看下去。
時間只剩下明天一天了，她必須在明天，找出離開這裏的方法。
這一天晚上，她有些難以成眠。翻來覆去的，就是睡不安穩。腦子裏，一會兒浮現出魏舟的兩張截然不同的臉，一會兒又是婉秀帶淚的眼睛。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時分，連忙急急的爬起來，簡單的洗漱用飯之後，就開始四處尋覓等待起來。
盡管她等得很是心急，但是，還是等到了快到中午的時候，那熟悉的光幕，方才又出現在視野裏了。
這一次，光幕出現在主臥室裏。
盈盈閃爍著淡淡白光的臥室裏，婉秀木然著一張消瘦蒼白的臉，坐在梳妝臺前，半晌沒有動作。看起來，簡直就像是個木偶人一樣。
過了好一會兒之後，她才起身，走進衛生間裏，打開了藥櫃，取出藥瓶來。
這一次，她取了滿滿一把各色藥片，吃了下去。瞧著，似乎是病情加重了的樣子。吃了藥過後，她又呆坐了一會兒，才起身走出了臥室。
婉秀離開之後，魏舟走了進來。他瘦得厲害，臉色灰敗，瞧著比死人也差不了多少了。
他一走進臥室，就將房門給反鎖住了。接著，他從衣櫃角落裏，取出一個黑色塑料袋來。然後提著那袋子，走進了衛生間。
顫抖著一雙枯瘦的手，他打開了藥櫃。他的眼裏，這個時候終於露出痛苦的神情來。雖然痛苦，但是之前那種掙紮，卻是消失無蹤了。看來，他已經下定了決心，被另外一個自己，給說服了。
他打開一個個藥瓶，用塑料袋裏裝著的各色相似的藥片，換掉了裏面真正的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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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婉秀，對不起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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